第37节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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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延勒花了整整两年,才让胡人部族结盟,共商南下。可这场仗打到如今,虽说胡人仍占上风,却同样损失惨重。尤其是舒丹连带着数万精锐都死在北沧关,更是让胡人士气大损,而这数万人中,不止他这一支的将士。

    如今竟有小部族萌生退意,想着退出战场。

    延勒恼怒至极。

    百年前王庭何等威势,绕是大燕也要同他们谈判求和,百年过去,昔日部落分崩离析,各自为治,俨然一盘散沙,只能靠着年年隆冬劫掠度日,偏还有拿下那么一两个边城就沾沾自喜,心生满足的。

    他们看不见瀚州城后的广袤天地,甚至安居一隅,将那点野心磋磨得一干二净。

    今日一旦退了,只怕十年之内,再难有今日之势。

    岑夜阑在战场上有着狼一般的敏锐,他是岑熹一手教出来,生于北境,长于北境,深谙胡人部族之间的纷争。

    胡人如今缺的是一统诸部的王,而不是急于征伐的将军。

    延勒太心急了。

    他若先拿了王位,再统一各部族,说不定就当真能成为插入大燕腹地的一把钢刀。

    战场上瞬息万变,岑夜阑自延勒的攻势里嗅出了胡人盟约将将分崩离析的一点预兆。延勒既然不退那就是要和他们死战到底。

    瀚州之战,是他们的生死之战。

    瀚州不是北沧关,瀚州城是岑夜阑一人的瀚州城,没有人比他更熟悉瀚州的一草一木,他回了瀚州,那便如鹰翔穹宇,狼入荒野,不再束手束脚。

    年关将近,瀚州城里年味却淡,笼罩着烽火狼烟的味道。

    李景绰身在瀚州,他人既在瀚州,那么无论河东原本是什么立场,李景绰就代表了河东,河东只能全力襄助北境。

    岑夜阑自是一清二楚,所以李景绰不提回河东,他也乐见其成。岑夜阑心中对河东明哲保身到底还是有几分恼意。

    没过两日,河东主将司韶英亲自修书给岑夜阑,话里话外,都是河东北境本属同根,又是友邻,定当鼎力相助,甚至送上一批军械。

    腊月末,岑夜阑反守为攻,着赵一青,李景绰出城袭击胡人大营,双方交兵,胡人败。而后交战数次,胡人败多赢少,退兵三十里,欲往玉屏关去。

    岑夜阑说:“玉屏关在这儿,”他指着沙盘,场中是元徵,李景绰,还有他的副将齐铭,“延勒想去玉屏关只有两条路。”

    李景绰看着沙盘,道:“这条路过阴风峡,阴风峡便于埋伏,走此道是兵家大忌,以延勒之谨慎,他应当不会选择这条路。”

    岑夜阑点头道:“奉宁说的不错,延勒只有可能走池关道,池关道一马平川,便于行军,去玉屏,多是走这条路。”

    李景绰皱了皱眉毛,“可要是他走这儿,咱们要伏击他也不容易。”

    岑夜阑看了眼李景绰,元徵瞧着岑夜阑,却见他脸上久违地浮现一个极淡的笑容,他愣了下,心里有些不痛快。

    岑夜阑修长的手指在沙盘轻轻一划,说:“奉宁可知此处?”

    几人循着他的手指看去,齐铭猛地反应过来,道:“落云谷?”

    他话音一落,见几人都将目光投向他,齐铭解释道:“落云谷原本是没有谷的,有一年突然山摇地晃,那处便成了一个山谷。早些年有流寇聚集作乱,将军带我们去剿匪,还了落云谷一片清净。”

    岑夜阑说:“若事先埋伏在落云谷,再将延勒逼入谷中——”

    他环视一圈,场上几人恍然,隐隐都有几分刀口舔血的兴奋。

    齐铭犹豫道:“可落云谷陡峭崎岖,难以攀登,兼之谷中多毒蛇,若是埋伏……”

    李景绰直接道:“将军,我去吧。”

    岑夜阑摇了摇头,说:“奉宁和齐铭去阴风峡。”

    “非常时期,难免他不会反其道而行之。”

    “那落云谷——”

    元徵看着岑夜阑,明白了过来,他哼笑一声,却不言语,果然,就听岑夜阑道:“就有劳殿下走一趟了。”

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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