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节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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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若木鸡。

    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,整个金銮大殿阒然无声。苏晏转头扫了一眼两侧官员脸上愕窒之色,自觉好像说错了什么,有些心虚地缩回脖子。

    站在丹犀阶下的奉安侯卫浚一张老脸瞬间铁青,又由青转红,由红涨紫,额上青筋暴起,颔下三寸山羊胡狂抖不止。

    原来这奉安侯是贵妃卫氏的亲叔父。

    卫氏出身外戚,论辈分还是太后的表外甥女,两年前入的宫。

    虽说本朝自开国以来,为防外戚专权,后宫妃嫔多是从民间秀女中选出,历任皇后均出身低微,娘家人自然也翻不起什么大波浪。但如今卫贵妃圣眷正浓,又有太后这尊大佛护着,自然非同一般,连带着她的一兄一叔也飞黄腾达,封侯封伯。

    卫贵妃的亲兄长宁伯性格敦厚,行事还算低调,这个叔父奉安侯却很有些为老不修,平日里巧取豪夺、广占私田不说,见到貌美的民妇便要强索为妾。那些妇人,有贞洁刚烈,当着丈夫的面一头磕死在门柱上的,也有玩腻后逐回家去,受不得人言戳指含恨悬梁的,弄得民怨沸腾。却因他身居高位,有司衙门就算接到状子也不敢查办,只能一推二五六,最后不了了之。

    偏偏此人又马不知脸长,极喜沽名钓誉,在人来人往的侯府前院植了两亩黍、稷、菽、麦、稻,自号“五谷先生”,以博拜访之人称赞他躬耕垄亩,亲民爱民。

    如今在朝堂之上、御驾之前,百官睽睽,一个小小的贡士居然敢公然出言讥讽,指斥他欺压良民、逼奸节妇。

    奉安侯登时挂不住老脸,勃然大怒,指着苏晏的鼻子骂道:“竖子猖狂已极!天子座前,竟敢胡言乱语有污圣听,简直是目无君上,大逆不道!”

    苏晏被这飞来横骂一砸,还没有反应过来,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文官大步出列,冷笑道:

    “苏贡士并未指名道姓,奉安侯何必做贼心虚!圣人云君子四道,其行正也恭,其事上也敬,其养民也惠,其使民也义。你横行霸道是为不恭,瞒天蔽日是为不敬,残民害理是为不惠,蠹国梗政是为不义,还有什么脸皮在朝堂上叫嚣大逆不道!”

    卫浚一看,又是这吏部尚书、内阁大学士李乘风,仗着自己是两朝元老、文臣领首,经常在朝堂上高谈雄辩,多次对他抨击弹劾,登时新仇旧恨涌上心头。

    他也顾不得苏晏了,朝李乘风破口大骂:“老匹夫,安敢辱骂国戚,全然视天子威仪于无物,其心可诛!”

    李乘风大怒,还击道:“乱臣贼子,倚仗后宫裙带欺公罔法,跋扈朝堂,老夫第一个饶不得你!”说着将手中捧的朝笏朝他猛地掷去。

    卫浚一时不防,肩膀上被砸个正着,暴怒之下扑过去推打。

    李乘风亦不甘示弱,老拳飞出。

    只见两个年过半百的朝廷重臣,像街头地痞似的相互殴攘。旁边众臣瞠目结舌者有之,拖拽劝架者有之,惊慌避让、惟恐殃及池鱼者亦有之。

    苏晏瞪圆了双眼,心底大呼:太神奇了,太彪悍了!原来这才是古代朝堂的真实面目,板砖与拳头齐飞,唾沫共虚汗一色。

    殊不知像这样的全武行,可是几十年也难得见上一回。

    李尚书毕竟人老体衰,脚一软被奉安侯推倒在丹犀边上,恰巧将铜鹤细细的颈子撞得断成两截,便顺手操起酷似武汉鸭脖的那一头,用力朝奉安侯掷去。

    奉安侯一矮身躲了过去。

    苏晏正好处于他后方,猝然见暗器兜面飞来,慌乱中两腿一绊,四仰八叉摔在御座前的台阶上,抬头正好对上景隆帝青寒如铁的脸。

    一俯一仰,四目相对。一阵小冷风飕飕地吹过苏晏的后颈……

    铜鹤头落在了皇帝脚边,骨碌碌地滚动……

    景隆帝重重一拍龙椅扶手,霍然起身,厉声道:“你们好大的胆!”

    这声厉喝如雷霆震怒,整个大殿骤然安静,李卫二臣保持着扯打的姿势怔在那里。

    苏晏惊得忘记动弹,见太子拼命朝他使眼色呶嘴巴,几乎要挪过来用脚尖踹他了,才意识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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