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8节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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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,就连一同长大的两个哥哥也不例外。

    姚氏把女儿揽入怀中,担忧道:“娘听说你误杀了执鞭的家仆,沈夫人追究起来,可如何是好……”

    沈柒说:“娘别担心。签了死期卖身契的仆役,她和她儿子糟践掉的还少么?大不了闹起来,闹到父亲面前,闹去官府,看官府管不管大房虐杀庶子。”

    姚氏颦眉:“闹大了官府或许会管,但你父亲颜面何存,整个沈家也跟着蒙羞,沦为街头巷尾的笑柄。尤其你父亲还生着病,受不得刺激。”

    沈柒把嘴角一撇,露出个近乎冷酷的诮笑,这使他看起来比同龄少年要成熟得多,也阴戾得多。“那又如何?沈家没把我们当人,我们又何必把它当家。至于父亲,我看他这么行将就木地活着,比死了痛苦。”

    姚氏神情十分难过,似乎既不认同他的偏激,又自觉未尽母职,没有规劝他的资格。

    沈柒被她的目光看得烦躁不堪,转身躺下面对壁里,无论谁说话都不搭腔。

    姚氏没奈何,哄好了女儿,就去橱柜里取那罐珍藏的椴花蜜——天冷,蜜冻成了白色结晶,像冰酪,像香雪,一开罐就能闻到甘冽沁骨的清芬。

    她舀了一勺放在碗里,迟疑后又舀了一勺,用温水化开,端去给沈柒。

    沈柒不喝,也不说话。

    姚氏还要赶去做事,劝了片刻不见反应,知道儿子这股倔劲上来,谁的情也不领,得他自己想通,只好把碗放在床边柜面,嘱咐几句后带着沈明露离开。

    沈柒在房门关闭后腾地坐起身,望着娘离开的方向。

    他眼中似乎掠过一丝愧悔,但也是压抑与冷硬的,像被严霜打过的荆棘林,本就质地尖锐,更没有余力色调鲜明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不走?”他问坐在床沿的沈晏。

    沈晏脸色干净,表情乖巧,把那碗椴花蜜水捧到他面前,让他的迁怒还没诞生就夭折了。

    沈柒注视他的小九弟,眼神渐渐柔和,低头含着碗沿喝了一口。

    似乎有点不对劲,模糊的念头如星火乍亮又乍熄,他抓不住。

    沈柒又喝了一口,蜜水不是不甜,但总不够该有的那种甜。这一点异样的失望,说不清,道不明。

    他微微发怔,蓦地对沈晏说:“你喝。”

    沈晏摇头:“娘特意留给你的,我不喝。”

    沈柒把碗口往弟弟嘴唇上抵:“你必须喝。”

    沈晏无奈喝了一口。蜜水把他颜色浅淡的嘴唇染得透润,如掉落茶杯的花瓣。沈柒盯着那抹水色看,哑声叫:“小九。”

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“小九。”他又叫了声,尾音发颤,“小九。”

    “七哥?”沈晏有些不解。

    “……叫我七郎。”

    沈晏一愣,笑了:“才不,你是我七哥。”

    “——我不是你哥!”沈柒把这股不知从何而来的郁闷,鬼使神差地喊出了口。

    沈晏皱眉,稚嫩的脸上竟隐隐浮现出为难、排斥与忍耐之色:“可我们就是兄弟。”

    出离的愤怒击中了沈柒,他把碗打翻在地,猛扑过去,压倒沈晏,扼住对方细白的脖颈,“我说不是就不是!叫七郎,快叫!”

    沈晏被掐得喉管窒痛,脸颊涨红,那双近在咫尺的湿润的眼睛,依稀能窥见将来春色入眸的风采。奇怪的是,他神情中没有丝毫慌乱,显得既懵懂又无谓,张嘴顺从地唤了声“七郎”。舌尖在发音时轻触唇齿,是审时度势的敷衍,也是漫不经心的风流。

    沈柒在暴力威胁中如了愿,却又更加愤怒与无力,心底烧着一团找不到目标的邪火。

    他在沈晏呛咳起来时,骤然收回了手,把脸埋进弟弟的颈窝,发出低沉又嘶哑的嗥叫声,像头用利爪也撕不开罗网的困兽。

    沈晏抬起手臂,避开他后背伤处,放在肩膀上拍了拍:“七哥,你把蜜水打翻,没得吃了。”

    ……我想吃了你!那头困兽在沈柒心底咆哮。活生生地,一口一口地,滴血不剩地,吃了你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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