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2节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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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盟事宜。

    但实际上,这么做也就坐实了,阿勒坦的确是被铭国人以十分不义的理由杀害,这将严重损害大铭的声誉,并为将来的北疆局势埋下极大的祸根。

    “只有抓住幕后黑手,揭开其中阴谋,此案才能真正了结。倘若做不到,我朝或将面临与鞑靼、瓦剌同时为敌的局面。届时北防必定吃紧,战事将起,清河……只在平凉一带督理马政即可,不可轻临城下。勿违朕命。”

    苏晏的指尖在最后一句“勿违朕命”上划过,心底涌起浓浓的温暖与感动。

    景隆帝日理万机,竟还分心挂念他,特意来信叮嘱他不可接近长城边隘,唯恐他被战火殃及。这般情意,远胜普通君臣,怎不叫他感慕缠怀?

    苏晏收好密旨,对褚渊说:“皇爷的意思我晓得了。灵州那边如何安排?”

    “朝廷已另派将领,负责领兵之事。”

    苏晏颔首,又说:“麻烦褚统领帮我办件事。将我的手书带去灵州交予按察使大人,把严城雪、霍惇两人押送来平凉府。一来,我有话要讯问他们;二来霍惇在清水营经营多年,颇得人心,他不走,新任守将难免因此掣肘。”

    褚渊略一思索,道:“还是苏大人考虑周到,卑职这便去办。”

    褚渊告辞之后,荆红追皱起眉:“大人方才血不归经,是情志过激导致的气逆之症——”

    苏晏出言打断,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:“听闻噩耗,一时情绪激动,如今无碍了。我与阿勒坦毕竟相识一场,虽然相处时间甚短,但说话投机,也算是朋友。他不在了,我难免唏嘘。”

    荆红追见苏晏情绪渐平复,松了口气,说:“天有不测风云。人既已逝,生者徒悲无益,大人看开点。”

    苏晏语气平淡:“知道。今夜惫懒,不想调理身体,你去休息吧。”

    荆红追总还觉得有点不对劲,挨挨蹭蹭不想离开,一会儿给他端铜盆递毛巾,一会儿又替他解冠脱靴。

    苏晏无奈道:“阿追还想说什么?我已经听劝了。”

    荆红追摇头。见惯了生离死别,他也说不出什么劝解的话。

    “那你还不走?我这儿什么都不缺了。”苏晏穿着寝衣坐在床沿,脸上明摆写着“赶客”两字。

    荆红追把手伸进冰凉的被窝一摸,“不,大人还缺个暖床的。”

    苏晏气笑了:“你想给我暖床?是不是还想接着侍个寝?”

    荆红追诚实地点头。

    苏晏拿软枕砸他:“滚吧!看你一张木头脸,谁知成天脑子里都在跑火车,污污污地响。”

    荆红追轻松接住枕头,上前放回床头,低头看苏晏踩在拔步床前木头踏板上的赤足,忍住伏地亲吻的冲动,伸手捞住揉了几下脚底穴位,然后给塞进棉被里。

    “寒从足底生,大人当更加爱惜身体。属下告退。”

    苏晏瞪他离开的背影,嘴里嘀咕:“越发没规矩了。蹬鼻子上脸,还想爬我头上来不成——”忽然想到,阿追的的确确爬到自己头上过,孽畜怼脸至今还残留着心理阴影,这句骂得似乎也没多大底气?

    遂悻悻然闭嘴,倒头睡觉。

    桌面上油灯未熄,在帐顶投射出影影绰绰的图案。苏晏躺在厚软的床褥上,辗转反侧,难以入眠。

    明明闭了眼,却仿佛仍有视线,眼前满是走马灯似的画面,晃动个不停:

    串着金珠与绿玉的细长发辫。

    胸肌上的黄金乳 环。

    腰腹处的树形刺青。

    低回滑弦似的尾音。

    橄榄石色的瞳眸中漾着秋阳般的笑意。

    眯眼望着京城方向时悠远而向往的神情。

    奶香翻滚的锅茶。

    深色手臂上缠绕的淡青色发带,玉叶片泠泠作响……

    在神思模糊的睡与醒的间隙,他仿佛骑在了一匹洪荒巨兽似的野马上,身体随着马背上下颠簸。他在驾驭马,或者被马驾驭,这并没有什么不同,同样是被最原始而动人的律动支配了身心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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