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7节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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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水壶里的水大概刚灌不久,倒在脸盆里还是温的,他用棉巾仔细擦洗过手脸,脱下夜行衣团成一团,想灭迹又没地方扔,就先用斗篷裹起来,扎成个包袱,丢在角落里。

    肩头五道抓痕暴露出来,带着干涸的血痂,看着有些瘆人,实际上不是很严重。苏晏没管它,光着上身从柜格里的一大叠崭新衣袍中翻找中单。

    他本打算送沈柒回府后,请应虚先生过来给沈柒诊治,顺道给自己也处理一下伤口。半途接到召见的圣谕,只能暂且放着,回头再处理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安静的车厢内响起一声轻微的抽气声,仿佛疼到了似的。

    苏晏转头望向屏风后,问:“谁在哪里?”

    他先是看见了一角苍色衣袍,纹路精美。对方从屏风后走了出来,竟是微服的皇帝。

    “皇爷?”苏晏吓一跳,意识到自己衣冠不整,十分失礼,忙不迭随便抓了件袍子,匆匆罩在身上。

    自觉场面尴尬,他脸上烧得厉害,也顾不上看皇帝的表情,手忙脚乱地系着带子。

    皇帝走近,握住他的手指,沉声道:“别动。”随即拨开衣襟,褪下半边袍袖,查看他肩头的伤口。

    “飞爪伤的?”皇帝皱眉。

    苏晏赧然点头:“伤得不深,回头上点药就无碍了。”

    皇帝拉他坐下,重新倒了盆温水,亲手给他清洗伤口,又从柜内取出金疮药粉给他敷上,最后用纱布细细包扎。

    苏晏见皇帝全程不发一言,心里越发打鼓,想起昨夜荒唐事,忙心虚地扫视自身——所幸阿追只舔不咬,没留下牙印,皮肤上只有些淤青,说是撞的、摔的都差不离。

    车厢里燃着炭盆,驱走了早春的寒气,光着上身一时半会也不至于着凉。皇帝给纱布头打完结,又往淤青处涂跌打药酒。

    苏晏被药酒的辛辣味刺激得打了个喷嚏,犹豫片刻,低声问:“皇爷不问我昨夜被刺客掳去后,经历了什么,今早又是怎么回来的?”

    皇帝边揉开药力,边反问:“朕不问,你就不主动说?”

    苏晏讪讪地说:“臣见眼下是早朝时间,没想皇爷竟在马车里,一时吃惊,忘记及时禀明情况。”

    皇帝淡淡道:“早朝已经散了。”

    散了?这才刚巳时,连平时的一半时间都不到。

    皇帝注视他,似乎看透了他心里的疑惑:“昨夜朕接到急报,说你在大时雍坊遇袭,被掳失踪……你说朕当时是什么心情?”

    苏晏一脸羞愧:“是臣疏忽大意,害皇爷担心了。”

    皇帝手上停了停,又继续揉:“朕立即派出禁军与锦衣卫满城搜寻,在养心殿等他们复命。朕从二更等到三更,从三更等到四更,等到天都亮了,依然没有你的消息。”

    “皇爷……”苏晏低头不敢看他的眼睛。

    “朕御极十五年,没有大病痛从不罢早朝,今日也不能例外。于是朕去了奉天门听政,可听来听去,只觉下方的朝臣嘤嘤嗡嗡,竟听不清他们说些什么,只吵得朕头疼。幸亏这时候消息来了,说你安然无恙,已入外城,朕就宣布散朝,微服出宫来接你。”

    苏晏按住了身上揉药的手,胸口一阵阵抽痛:“皇爷。”

    皇帝拿起棉巾,将两人手上的药酒都揩干净,深深地叹口气:“清河,朕老了,经不起折腾。你要是再拿自身安危吓唬朕,朕……就收回给你的权力,让你老老实实待在官署里。”

    苏晏心里越发难受,鼻腔一酸,眼中泛起水雾:“是臣的错,臣真没想吓唬皇爷……皇爷一点都不老……臣,臣还想继续查案……”

    皇帝说:“朕知道,你一心为公。在朕面前说这许多软话,也是为了继续查案。”

    苏晏连连摇头,又难以反驳,咬牙把中单穿了,用颤抖的手指系上带子,而后伏地请罪:“臣这颗心……做不到大公无私,皇爷明鉴。”

    “别抬肩,刚包好的伤口!”皇帝不觉提高了声量,转而又低缓下来,叹道,“别的官员,朕巴不得他们个个都公忠体国,而唯独你苏清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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