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42节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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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养心殿的大殿中,朱贺霖在焦急等待中踱来踱去,不时转头看一眼苏晏。

    苏晏坐在內侍端来的圆凳上,脸色沉郁,一言不发。

    刚接到蓝喜派人传来的口谕时,他欣喜万分,心想:皇爷果然龙体无碍了,说不定先前两个月的“病重卧榻”,都是做出来麻痹对手的。

    可到了养心殿,他才发现,似乎情况并非如此——

    注重仪容与风度的景隆帝,竟没有端坐于正殿召见重臣,而是让內侍将阁臣与尚书们领到寝殿……除了皇爷实在起不得榻,他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。

    豫王与阿追是三更天出发潜入皇宫的。四更开宫门,官员们在奉天殿经历了一场混乱与惊魂,如今已是五更天了。

    第一批被召见的重臣离开寝殿,步下台阶,站在庭中待命时,天际晨光微微亮起,天色从靛蓝变成了鱼肚白。

    听见內侍的脚步声,朱贺霖下意识地从椅子上起身,急问:“父皇何时见我?”

    內侍低头道:“请苏大人入内。”

    朱贺霖回身去拉苏晏的手腕,想一起进去,却被內侍阻止:“皇爷召苏大人单独觐见,小爷还请继续等候。”

    苏晏心乱如麻,假作淡定地拍了拍朱贺霖的手背:“我先进去。你们父子一年多未见面,留到最后召见小爷,想必有许多情分要叙。”

    朱贺霖无奈,只好继续坐回椅面上,一双眼睛担心又不舍地看着苏晏,直到他背影消失于重重帘幕与槅扇门后。

    穿过熟悉的走廊,苏晏在寝殿门外看见了侍立的蓝喜,忽然觉得一年多不见,这位便宜世叔衰老了许多。曾经属于权宦的、媚上欺下的骄色在他脸上淡去,唯剩一脸忧心忡忡的皱纹。

    苏晏心生触动,朝他拱手作礼后,正要迈入殿门,忽然听见蓝喜轻声说道:“四更天时,皇爷命咱家送豫王殿下与一名布衣庶民离开,说皇宫有皇宫的规矩与尊严,即便是出于善意、立了功,也不容有人墙头屋顶来去。”

    这么说来,的确是豫王与阿追唤醒了皇帝……可为何皇爷召见太子与重臣,却不留下宗室亲王?

    蓝喜又道:“苏侍郎,你劝一劝皇爷,留下与豫王同行的那名武功高手,让他配合陈实毓大夫,为皇爷医治头疾。”

    苏晏一惊,问:“是不是阿追瞧出了什么?”

    蓝喜将荆红追所为、所言简单说了几句。还未说完,只见贴身侍奉的内侍们从寝殿内全部退了出来,朝苏晏躬身说道:“皇爷命苏大人立即入内,不可再耽误。”

    颅脑病灶、塞结成团、形态与质地都已异变……苏晏还来不及仔细思索,闻言只好朝蓝喜再次拱手示意,然后快步进入寝殿。

    殿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味,是一种难以形容的、微辛微苦的草药香气。

    龙床上幔帐半垂,掩映出皇帝半倚枕被的侧影。

    “臣苏晏——”

    苏晏正要叩行面君之礼,却听皇帝说道:“你看,这里一个外人都没有……清河曾说过,‘在这一室之中,我们有鹣鲽之情’,是不是真的?”

    “是真的。”苏晏笑了起来,鼻腔有些酸涩。他不再行礼,径直走进拔步床前的围廊,踩着踏板侧坐在床沿,俯过身去直接抱住了皇帝的脖颈。

    他把脸贴在皇帝胸口,语声轻悄:“我在南京思念皇爷,一日更甚一日。‘相会即别离,人生何参商’,我算是真正体会了其中三味。”

    皇帝只手揽住苏晏的腰背,嗅了嗅他头顶发香:“我也思念卿卿,哪怕是在昏沉沉的迷梦中。”

    苏晏眼眶潮润,抬头问:“那我能不能亲你一下?”

    皇帝凝视他的眼睛,反问:“我一病数月,如今是否憔悴支离,不堪入目了?”

    苏晏含泪微笑:“皇爷永远都是我初见时清俊端华的模样。”

    他迎上去亲吻皇帝的嘴唇,皇帝却转过脸去,这一吻只落在了脸侧。

    “身患恶疾,恐染及你,不可太过亲近。”皇帝沉声道。

    苏晏不管不顾,两手捧住皇帝鬓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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