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52节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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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久而久之,“清君侧”就成了逼宫的代名词,不过是野心家一开始拿来粉饰自身、掩盖图谋的遮羞布而已。

    这是藩王们的一场集体逼宫。除了病重的宁王、不久前被赐死的辽王、重回边陲的豫王之外,其他所有显祖皇帝的儿子——

    那些曾经镇守九边、手握兵权,却被景隆帝逐一削藩的亲王们,终于在他们忌惮的景隆帝驾崩之后,在年轻的清和帝面临内忧外患的形势下,在信王遗孤打开了天潢玉牒后,迎来了属于他们的气势汹汹的反扑之机。

    朱贺霖看着这些落井下石的叔父们“清君侧”的请愿书,满纸大义凛然、为国为民,甚至还对他表示了莫大的关怀与效忠,口口声声要进京锄奸、为君分忧,执信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。

    富宝以为皇帝气得手抖,唯恐怒极伤身,忙过来劝解。近身后却见皇帝并非暴怒,而是在无声地笑。

    笑得满脸讥诮与不屑,笑到手抖。

    京师之危机,或许并不应在王武、王辰身上,而是应在别的什么上。苏晏的推测言犹在耳,字字珠玑。

    “来吧……都来。”朱贺霖说着,将这几封请愿书往地面一甩,从龙椅上起身,隔着空旷大殿问天下,“——还有谁?”

    第418章 谁跟他有一腿

    “阿勒坦十万骑兵阵列于河套之外;王氏乱军揭竿造反,兵迫京畿;信王余孽在各州府散布檄文,谤君讪上;藩王们蠢蠢欲动,怕是很快就会打着‘清君侧’的名义进京逼宫……社稷危在旦夕!皇爷,事态紧急,该出手了!”梧桐水榭之内,褚渊躬身抱拳,一脸焦急地恳求。

    景隆帝俯身在桌案前作画,是一幅“日照江山图”,纸面上山川城池恢弘浩丽,一轮红日升出群山,照耀着九州大地。他正以朱砂渲染朝阳的红晕,待晕染完辉光,方才搁下朱笔,换了一支沾墨紫毫,在旁边裁成小幅的素笺上写道:

    “弈者是何人?”

    褚渊一怔:“这……臣不知。”

    景隆帝又写道:“那就让火继续烧。”

    褚渊深吸了口气,依然不能平息心中疑虑:“难道皇爷就不担心这四面大火烧得太凶太烈,危及大铭江山,也危及小爷?”

    景隆帝写道:“灭火是治标,擒住纵火者才是治本。至于人君,若无定风波之能,何以御天下?”

    若不是皇爷只有小爷这么一个嫡子,褚渊几乎要以为这是把小爷抛出去,去做吸引火力的靶子了……等等,也许他这一丝惊念窥破了某种真相——新君在位,先帝如何还朝?

    褚渊暗骂自己荒谬,皇爷与小爷父子情深,断不至于此……然而李渊与李世民,李隆基与李亨,哪一对不是曾经的父子情深呢?结果该夺位的时候、该软禁的时候,谁也没手软过。

    皇爷曾因绝症发作时动了开颅奇术,不得已才传位储君,难道龙体痊愈之后,就没有考虑过帝位归属的问题吗?

    天家之事,岂能以寻常父子情度之!自己一再劝皇爷重视小爷安危,万一被当做心生贰意……褚渊背上冷汗浆出,低头道:“皇爷说得是,事已至此,不继续钓出幕后黑手,就前功尽弃了。臣相信以小爷的洪福,定能逢凶化吉。”

    最后一句纯属套话了,若只靠福气运气就能化险为夷,天底下哪里还有劫难?但褚渊在短暂的混乱后依然选择了效忠他唯一的君王,所以这句套话再空泛,也说得坚决。

    景隆帝抬头望了褚渊一眼,目光中的深意无人能参透。他翻过一页新笺,缓缓写道:“你认为是否该离开此处?”

    褚渊知道景隆帝动了移驾的念头,是因为元宵之夜意外折断的灯杆,将本来隐匿在暗中的身形暴露在了苏晏眼前。即使苏大人那时正因脑伤服药,神志未必十分清醒,可之后有便衣的暗探于东市附近出没,虽未能查出皇爷行踪与此处水榭,毕竟是个隐患。

    想了想,他谨慎地答:“此处藏于野山密林间,偏僻隐秘,但时间久了也难保不会被勘破。皇爷若有此意,臣再去寻个更加隐秘之地,不过恐怕得离京城有一段距离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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