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7节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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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周磬面容黝黑,露出个憨厚朴实的笑容,就着岑夜阑的力道站了起来,说:“我早就听说将军回京了,没想到,您会来这里。”他一边说,一边热切地去给岑夜阑泡茶,壮实的汉子,行走时却一瘸一拐的。周磬曾是北境军,是岑熹的心腹,后来在战乱里伤了腿,就从军营里退了下来,岑夜阑念他一人孤苦,索性让他留在京畿过寻常人的日子。

    岑夜阑说:“周叔,这些年可好?”

    周磬笑道:“好,好,一切都好,就是心里挂念将军。”

    岑夜阑莞尔,周磬泡了茶,说,“茶水简陋,将军,请。”

    岑夜阑接过茶杯,那双手握刀立戟,粗糙犹有风霜,二人闲聊了几句,岑夜阑拿杯盖拂开茶面漂着的茶叶,慢慢道:“周叔,其实我此番来,是有事相询。”

    周磬道:“将军您尽管说,末将虽不在营中,可一日是靖北军,生死都是靖北军。”

    岑夜阑看着周磬,道:“周叔,这些日子溶香坊可曾出现什么生面孔?”

    周磬想了想,说:“溶香坊是整个燕都最乱的地方,常常都会有生人出入溶香坊。将军,您是要寻人吗?”

    “我要寻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,”岑夜阑取出一张画纸,展开,纸上是个瘦弱少年,面容普通,只有眉心一点红痣分外惹眼。

    周磬目光落在那张画上,道:“我不曾见过此人,不过他若是在溶香坊,要寻他此人踪迹倒也不难。”

    岑夜阑道:“此事事关重大,只能暗中寻找,而且一定要当心。”

    周磬面容一肃,拱手道:“是,将军,周磬明白。”

    岑夜阑微微一笑,轻声道:“周叔,辛苦你了。”

    “将军说这话可真是折煞我了,”周磬笑道,“能再为将军驱使我心里不知有多高兴,这些年蒙将军照拂,日子过得舒坦,可我总想起当年在北境的日子,午夜梦回,都是在北境和兄弟们并肩作战,斩杀胡人啊。”

    岑夜阑看着面前的老将,轻声道:“周叔,你啊,就好好修养着,北境交给那些年轻的儿郎。”

    周磬顿时哈哈大笑,“放心,有将军在,我怎么会不放心。”

    岑夜阑出了溶香坊,临到坊口,又回头看了眼,孟昙说成槐或许藏身在溶香坊,他着人暗中探访过几回,一无所获。逼宫那夜,城门禁严,成槐即便出了宫,却未必能出城。

    何况他带着遗诏,出城无益。

    遗诏——先帝的遗诏,有这么一个隐患,无怪京畿这么久以来一直禁严。元珩一日寻不到成槐,只怕夙夜难寐,越发盯紧元徵和孟家。

    苏沉昭断出元徵喝的药有古怪后,费尽心思,想出破解之道,磨了药丸子暗中交给了孟怀雪。

    苏沉昭对岑夜阑说,他配的药虽能中和药性,可是药三分毒,如此不是长久之道。

    岑夜阑心中自然明白。

    自那夜过后,岑夜阑就没有去看过元徵,他远远地看着远处的巍峨府邸,绕是在京畿,元徵这座府邸亦是醒目。

    岑夜阑安静地看了会儿,到底是没忍住,朝那处走了过去。正当晌午,天气晴好,京都城中繁花遍布,空气里都似乎弥漫着甜软的花香。

    元徵曾和他说燕都春天美极了,要和他一道游遍燕都,元徵说这话时满是欢快,眉梢眼角都飞扬着笑意,灼灼若灿阳。

    一株花枝越过了高墙,岑夜阑站在墙外,看着那缀满繁华的花枝,恍了恍神。

    花是桃花,粉红相间,缤纷如云,沉甸甸的,压得遒劲枝将弯不弯。

    突然,岑夜阑竟听见墙那边传来声响,是宫人的叫声,一个个说,“哎呦我的殿下,不能爬,你怎么爬墙上去了!”

    “殿下,求您快下来吧。”

    一把不耐烦的声音,是元徵,气冲冲的,“闭嘴,你们吵死了。”

    岑夜阑脚下像生了根,就听元徵道,“我要那枝花,你们不许拦我。”

    宫人叫苦不迭,“殿下,奴才给您摘,你先下来好不好?”

    元徵道:“不要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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